凭借NERV官方授权的损伤评估权限，陈瑜得以对遭受重创的EVA三号机进行了一次极为深入和系统的剖析。

这个过程，远不止于记录装甲破损程度或结构应力断裂点，而是变成了一次对EVA这种终极兵器从外到...

海水在头顶翻涌，阳光如利剑般刺穿波涛，映出斑驳的光影。陈瑜与明日香破水而出，剧烈喘息，肺部贪婪地攫取空气。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，吹散了潜行一路的压抑与冰冷。他们浮在残破堤岸边缘，身后是沉没的第零号都市图书馆，前方则是被战争啃噬殆尽的第三新东京市废墟。

晶体存储器仍紧贴胸前，防水匣内微微发烫，仿佛那枚“亚当之泪”的代码正在苏醒，回应着地表世界的召唤。

“我们得找个落脚点。”明日香抹去脸上的海水，声音沙哑却坚定，“清道夫不会只盯着地下系统，它们会顺着生物信号追踪到这片海域。”

陈瑜点头，指尖轻触胸口的晶体。“但它不是普通的信号源……它在干扰神经网络。刚才我下潜时，声呐显示有三股异常波动从深海靠近，但又突然消失??像是被什么屏蔽了。”

“你体内的东西在保护你？”她皱眉。

“或者……在识别我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就像初号机第一次启动时，它不是‘接受’我，而是‘认出了’我。”

两人爬上断裂的防波堤，脚踩在锈蚀的钢筋与碎裂混凝土上。远处城市轮廓模糊不清，天空中漂浮着几片灰烬般的云，那是昨日某次EVA暴走后残留的大气污染。整座城市像一头死去的巨兽，骨架外露，内脏腐烂，唯有零星灯光在废墟间闪烁??那是未完全断电的NERV外围设施，或是幸存者苟延残喘的据点。

“先去东区废弃气象站。”明日香调出手腕终端的地图投影，“那里有备用通讯阵列，还能接入旧防卫军的加密频道。如果我们想联络铃原他们，必须用离线节点跳转，否则SEELE会在0.3秒内定位我们。”

“你的手臂还能撑住吗？”陈瑜看着她左肩扭曲的角度，尽管已自行复位，但肌肉明显处于持续痉挛状态。

“少废话。”她冷笑，“比起这个，我更担心你身上那些金纹。它们现在蔓延到哪儿了？”

陈瑜卷起右袖，金色脉络已爬至肘关节，细密如电路板上的蚀刻线路，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。“我没感觉疼痛……反而有种奇怪的清醒感，就像所有感官都被放大。我能听见百米外老鼠穿过管道的声音，甚至能分辨空气中不同粒子的味道??机油、辐射尘、还有……LCL的气息。”

“别让它控制你。”明日香盯着他，“EVA驾驶员中最危险的不是同步率最高的，而是最早失去‘自我边界’的那个。一旦你觉得世界和你融为一体，你就已经踏进补完的陷阱了。”

他沉默片刻，握紧拳头。“我知道界限在哪。”

他们穿越一片倒塌的商业街，玻璃幕墙碎成蛛网状，倒映着扭曲的天光。沿途可见焦黑的人形残骸，有些穿着NERV制服，有些则披着民间反抗组织的标识带。一场小规模冲突刚结束不久，空气中还残留着电磁脉冲弹爆炸后的臭氧味。

就在他们绕过一辆翻覆的装甲车时，陈瑜忽然停步。

“怎么了？”明日香警觉回头。

“有人在监听。”他闭眼，耳畔传来细微的电流嗡鸣，“不是机械装置……是活人，躲在三百米外的地下通风井里。心跳频率异常快，肾上腺素水平极高??他在恐惧，但也在等待。”

明日香眯起眼：“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？”

“我听得到他的呼吸节奏，闻得出汗液里的皮质醇浓度。”他睁开眼，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光，“而且……他佩戴的通讯器型号是三年前NERV特勤组专用款。编号尾数7421，正是我‘死亡’那天负责运送尸体的小队配发装备。”

她脸色微变：“你是说……他们以为你是死人？那你现在的存在本身就是漏洞。”

“所以那个人不会放我们过去。”陈瑜缓缓向前走去，“他会试图确认我的身份，然后上报。我们必须抢在他行动之前，让他闭嘴??或者说服他。”

明日香拔出手枪，保险打开。“我去包抄。”

十分钟后，通风井口被掀开，一名瘦削男子跪在地上，双手抱头，脸上满是惊骇。

“陈……陈瑜？你还活着？！”他声音颤抖，“那天监控显示你被压在坍塌的B区反应堆下，搜救队只找到半截作战服！所有人都说你死了！”

“我也以为我死了。”陈瑜蹲下身，直视对方眼睛，“直到我发现，我不是死在事故里，而是被‘重启’了。”

男子名叫佐藤健一，曾是NERV后勤支援科的情报分析员，因知晓过多内部流程而被列入低阶清除名单。他躲在这片废墟已有两周，靠劫掠无人巡逻车维持生存。

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？”佐藤喘息着问，“带着那种级别的数据芯片到处跑，等于背着炸弹逛街！SEELE的清道夫AI已经升级为第七代‘乌列尔型’，具备群体意识联网能力，只要一个生物特征匹配，整个区域的自律兵器都会瞬间激活！”

“我们不是逃亡。”明日香冷冷道，“是在反击。真嗣博士留下的信息告诉我们，‘亚当之泪’不是补完仪式的终点，而是人类进化的起点。我们要把它交给还能思考、还能选择的人。”

佐藤苦笑：“可大多数人早就放弃了选择。你知道现在城市广播每天放什么吗？不是警报，不是战况通报，是一段循环播放的心理诱导音频??‘宁静即幸福’‘个体即痛苦’‘融合才是归宿’。已经有超过六成市民自愿登记进入LCL静养舱，声称要‘提前迎接和平’。”

陈瑜眼神一沉。“精神操控已经开始了。”

“不止如此。”佐藤从怀里掏出一块破损的平板，调出一段视频，“看这个。”

画面中，一座巨大的地下穹顶内，数百具赤裸的人体悬浮于透明容器中，彼此通过神经纤维连接成网状结构。中央平台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，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，正将一枚发光晶体植入一名少女的颅骨。

>【补完进程?阶段三：意识锚定】

>【代理执行者：K-49（身份加密）】

>【目标：构建集体无意识核心节点】

“这是昨天拍到的。”佐藤低声说，“地点是NERV地下第十三层，原本标为‘能源储备库’的地方。现在那儿被称为‘伊甸园胎室’。SEELE已经开始强行编织统一意识场，而参与实验的人……很多都是曾经的EVA候补生。”

明日香猛地攥紧拳头，指节发白。“野村教授的学生……都在那里？”

“包括铃原东治的妹妹。”佐藤看向她，“她三天前被捕，罪名是‘散布反补完言论’。”

陈瑜缓缓站起身，体内那股金色能量再次涌动，这一次不再局限于皮肤之下，而是沿着脊椎向上攀升，直达脑干。他感到视野骤然扩展，仿佛能同时看到现实与数据流的交汇点??空气中漂浮着看不见的加密信号，地面裂缝中渗出微量LCL液体，甚至远处高楼顶端一架伪装成避雷针的监视器，其工作频率也清晰呈现在脑海中。

“我能黑进他们的局部网络。”他说，“不用物理接入，只要靠近信号源就行。我的神经系统……正在变成一台活体解码器。”

“你确定这不是侵蚀？”明日香盯着他，“一旦你开始依赖这种力量，你就不再是‘使用者’，而是‘容器’。”